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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寂寞的学者

1999-05-19 来源:中华读书报 □黄夏年 我有话说

1.世界观转变—七十自述 1980年三联书店《中国哲学》第3-6辑。

2.中国音乐文学史 1989年北京大学重版。1989年上海书店《民国丛书》第一编59文学类影印出版。

3.一个唯情论者的宇宙观及人生观 1989年上海书店《民国丛书》第一编3哲学、宗教类影印出版。

4.老子校释 1986年、1997年中华书局。

5.关于孔子的大同思想 《近四十年来孔子研究论文选编》,齐鲁书社,1987年。

6.新编朱舜水集 1981年中华书局。

7.历史哲学 1991年上海书店《民国丛书》第一编影印出版。

8.文化哲学 1990年商务印书馆重版。1989年上海书店《民国丛书》第一编39文化、教育、体育类影印出版。

9.中国思想对于欧洲文化之影响 1989年上海书店《民国丛书》第一编5哲学、宗教类影印出版。

10.中国哲学对于欧洲之影响 1985年福建人民出版社出版。1999年河北人民出版社待出。

11.日本的朱子学 1999年人民出版社待出。

12.日本的古学及阳明学 1999年人民出版社待出。

13.印度佛教对于原始基督教之影响 《佛学研究》1996年刊,北京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

14.中国景教 1992年东方出版社。1997年人民出版社。

15.中国禅学思想史 日本忽滑谷快天著,朱谦之译,1995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

16.韩国禅教史 日本忽滑谷快天著,朱谦之译,1996年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

17.谦之文存 1992年上海书店《民国丛书》第三编86。

以上诸书(文),是已经逝世27年的著名学者朱谦之(1899-1972)先生在1978年以后重新出版的著作。我敢说这些著作决没有任何炒作的行为,它们都是在出版单位看好之后再决定出版的。当前国学热起来了,国学大师一个接一个的涌现,不仅有死去多年的,还有仍然在世的。但是我要说一个已经离开人世多年的学者,他的著作在身后还能有这么多本得到人们的青睐,这本身就说明了人们是有慧识眼光的,看来只要是智者,人们是不会忘记的。朱谦之是不是国学大师,我不知道,不过他能在身后的20年间出版了这么多的著作,这个事实是存在的,也许还得应了那句老话,“事实胜于雄辩”。

谈起朱谦之,人们也许还不至于太陌生,但是对其人其事能详细了解的人则已不多矣。这位当年福建第一名状元,早在上中学时就开始有了著述的志向,写过二本小册子。进北京大学哲学系读书以后,曾是“五四”新思潮的代表人物之一,澳大利亚科学院国际联络部主任和美国孟菲斯州大学历史系主任都说他是“五四”运动中最杰出的代表。在“五四”运动前夕,是他最早译出了“穷苦人民的专政”的和提出了“劳动人民神圣”口号,这是后来奉行的“无产阶级专政”的原型。“五四”运动中他被军阀政府逮捕,后来得到全国各地的声援,才获得自由。无政府主义思潮进入中国,他是最早提倡者,毛泽东同志曾经向他请教过这个问题。所以很多外国学者都对他发生过浓厚的兴趣。他曾鼓吹老庄思想,一度倾心过佛教,曾经到杭州灵隐寺随太虚大师出家,但不满佛门的腐败,悻悻而别。以后又到南京向欧阳竟无学习佛学,又因观点不合,乃抽身离去。他对国内军阀混战的现实不满,辞职隐居西湖葛岭下,过着“飘零身世托轻帆,浪漫生涯亦自豪”的生活。在广州他与梁漱溟成为终生好友,担任了黄埔军校的政治教官,主张“农工大联合”。在上海他曾与丁玲、沈从文交往,谈诗论赋。丁玲爱人胡也频烈士被国民党迫害而死时的遗物,朱先生一直把他作为最珍贵的纪念品保存下来,解放后又将这些遗物献给了革命博物馆。在日本留学,他与郭沫若相交甚密。30年代以后他在中山大学任教,先后担任过历史系主任、哲学系主任、文学院长、研究院文科研究所主任和历史学部主任等职18年,提倡“南方文化运动”和“现代史学运动”,他主张的“考今”是我国历史学家要研究现实问题的开始。50年代他回到北大哲学系,60年代调入中国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1972年因脑溢血得不到救治而离世。

朱谦之长期在大学教书,桃李满天下。他十分关心爱护青年学者,为国内外培养出一批著名的专家和学者,如中国著名的中外研究史专家朱杰勤,捷克科学院史雅罗院士、朝鲜科学院哲学研究所所长郑圣哲博士等都是跟他多年,由他亲手带出来的。但是朱谦之给后人留下最多的财富还是宏富的著述。据不完全统计,他生前撰述了专著42部、译著2部,论文百余篇。他的著作内容广泛,涉及了多门学科,有的著作至今仍是学术界的经典,没有被后人超越,并被学者大量引用或研究。他写的《革命哲学》、《无元哲学》、《一个唯情论者的宇宙观及人生观》都是中国现代史上研究“五四”思潮的代表作基本资料。郭沫若曾为《革命哲学》作序。他的《历史哲学》、《文化哲学》是中国最早出版的有特色的哲学读物。《文化哲学》中谈到了“将来的哲学,应该是文化史的哲学,换言之,即为文化哲学。”这个观点已经为现代的研究所证实,目前在世界的研究中,强调人文因素,正在成为哲学研究的一个重要的方向。其《老子校释》因搜集版本之丰而在莫斯科召开的全世界汉学家会议上被一致推荐为最佳的研究著作。而《日本的朱子学》和《日本的古学及阳明学》是用马列主义观点研究日本哲学的典范,受到了日本学者的高度评价。特别是他用40年之功夫不断修改撰写的《中国哲学对于欧洲之影响》是中西方哲学思想交流的代表作,哲学界的赞扬声不绝。他写的《中国古代乐律对于希腊之影响》、《中国音乐文学史》是音乐文学史研究的开山作。《扶桑国考》和《哥伦布前一千年中国僧人发现美洲考》最早提出了北美国大陆与中国有联系,引起了国际学术界的广泛争论。最值得一提的是《中国景教》,这是朱谦之生前写作的最后一本著作,这本书可说将景教的研究推向了至极,专家评价很高,认为此书是:“本世纪中国大陆景教研究著述最新、资料最丰、研究最深、篇幅最多的一部早期中国基督教史的专著。”“是一部经得起历史考验的专著。”

朱谦之用深邃的智慧构筑了精密的学术殿堂。他给我们提供了取之不竭的精神食粮,为学术论坛增添了一块丰产的沃土,撰写了中国学术史的新的篇章。对一个人的评价,不在于他生前人们怎样论说,而是看他身后是否仍然受到人们的怀念与重视,以上悄悄重版或新版的十几本著作,已经证实了这一点。本世纪有成千上万的学者大师,有多少人在身后还能得到这样的待遇?但是朱谦之做到了!

今年是朱谦之诞辰100周年,谨以此文作为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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